盛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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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拜

长痛短痛3

渔夫莲x画家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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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很冲动。”道枝淡淡回应,他抬头,盯着对面的站牌。

觉察出道枝的情绪低下来,目黑莲低声应一句,将余光收回,看着在昏黄灯光下飞舞的小虫子。


他们在小理一岁时分的手,说完分手后道枝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。

目黑莲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理,沉默地注视着道枝将画具和未用完的材料装好,衣服只占了行李箱的一小块地方,他们共同的东西,道枝看也没看一眼。

“我自己走。”道枝在门口停下,没回头,对要起身的目黑莲说,“我们到此为止。”

他走得这样急,目黑莲的一句照顾好自己都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,呜呜哭了一下午的松野轻松在剧烈的关门声中终于敢冒出头,吸着鼻涕问目黑莲:“枝枝去做什么?”

目黑莲闭了闭眼睛,扬起手,看到轻松瑟缩一下,于是僵在半空,片刻后用尽全身力气向他解释,也让自己认清一个事实——道枝不会再回来了。


带着两个人在东京生活已经很困难,更不要说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婴儿,目黑莲将插电口全部封上,教了轻松无数次,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将微波炉转几圈,在小理哭起时先检查尿不湿是不是脏的,给小理泡奶粉时要先往手背上滴几滴水试试温度。

很简单的事情,轻松学了一个多月,期间他将饭打翻烫到自己的手,沉迷动画片听不到小理的哭声,目黑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时,面对的是与自己体型相当的男人的哭喊。

来不及安抚,上司的电话又打来,不容拒绝地询问着他能不能加班。

地板上全是汽水爬过的痕迹,干涸的地方黏糊糊地粘住鞋底。

“不能。”目黑莲听到自己说,“我要辞职。”


前一天楼下的邻居上来问他能不能小声点时,目黑莲已经对东京起了退却的心思,这里这么繁华,狭窄,他可怜的工资堪堪养活住他们,可是轻松旺盛的精力已经溢出这间拥挤的房,他在上个月砸坏了一楼婆婆的花盆,如果再这样下去,目黑莲想,他的工资甚至赔付不起。

他记起当渔夫的愿望,于是回了乡下,爷爷留下的房子空置多年,杂草要够到蛛网,刚住进去时还未修缮完毕,窗户总会吱吱呀呀地响,轻松那几天看了鬼片,吓得缩到目黑莲旁边。

好在带小理轻松了很多,乡下要比东京多点人情味,隔壁是个独居的婆婆,目黑莲认得她,他来过爷爷家几次,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新嫁娘,隔着栅栏对目黑莲温柔笑一笑,递给他几块糕点,再来时,她的皱纹多很多,奶奶叹气,说她的丈夫死于海难,笑容也带着忧愁,现在她也许五十岁,目黑莲不确定,因为她看起来好老,她没有孩子,于是对小理格外上心,小理发育晚,两岁时才会讲话,指着她叫妈妈,她好高兴。

目黑莲出海时,将小理连带轻松交付给她,但她不太喜欢轻松,轻松总会弄脏她收拾干净的屋子,于是她皱着眉要轻松坐到沙发不许动,只许盯着电视看,也是这样出的事,她摔倒,就在轻松不远处,话已经说不出来,轻松受她半小时前的训诫不敢挪一下脑袋,就这样错过抢救时机。

目黑莲安葬好她,改成凌晨出海,天亮回去,不参与后续加工售卖,收入低很多,但是花销也不大,就这样将小理养大,养到她有了自理能力,不会乱碰边边角角,也到了上学的年纪,目黑莲让轻松看好她,加大了工作量赚取学费。


小理格外懂事,不哭不闹,饿了指一指奶粉罐,和轻松在电视机前,玩具堆前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
小理开始上学后,目黑莲就将轻松带着一起工作,有时候来不及接小理,就让老师送回去,回去的时候已经好晚,小理自己做完了作业,洗漱完毕已经睡着,也是从这时候,目黑莲发现不对劲。


小理总会自言自语,小孩子都会有奇怪的秘密,目黑莲最开始并未在意,直到某天他问小理:“明天爸爸可以休息,小理想去哪里玩?”

小理转过头,问:“你要去哪?”

“什么?”

“游乐园吗?不好哎,太远了,去动物园好不好呀?”小理又转过脸看目黑莲,“爸爸,我们要去动物园。”

“小理。”目黑莲放下筷子,“你在和谁说话?”

“和我的好朋友呀!”小理疑惑看着目黑莲,“爸爸不认识奈奈了吗?”

“那是谁?”

“是奈奈呀!”轻松放下吃个干净的碗抢答,和小理对视一眼,两个人一同唱起欢快的儿歌。

目黑莲背后一阵发寒。


后来他带小理看过许多医生,从心理咨询室到精神科,他们得出精神分裂的诊断,可是又总是在最后摇摇头:“目黑先生,你这样是治不好她的。”

小理太小,他舍不得要小理住院,舍不得对小理说出真相,在小理对着一堆白色药片问他这是什么的时候,目黑莲摸摸她的脑袋,回答:“维生素片。”


小理跑回家,扑进他怀里,哽咽着说:“爸爸,他们说我有病。”

她的同学,老师,用怪异的语调告诉她:“目黑理,你要去看看医生。”

“怎么会?”目黑莲扶住她的肩膀,坚定告诉她:“小理没有病,有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伙伴,本身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。”


女儿的心情好起来,目黑莲的心情却愈发沉重,他知道,以他仅有的存款,永远无法让小理康复。

小理今年九岁,十岁生日要到了,目黑莲能骗过她一年,两年,那三年,四年呢?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,目黑莲不能永远陪着她,总有一天会有许多许多人指着小理说:“是你有病,你要去看看医生。”


他坐在窗前思考许久,久到蜘蛛结好一张网,终于按下通话键,他干涩开口:“我是目黑莲。”

在这一刻,目黑莲为他九年前的决定买单,向道枝低头,告诉他,对,是,你是对的,我无法养育这个孩子。


“我找过你。”道枝眨眨干涩的眼睛,“房子换人了,我就走了。”

“为什么不……”

远处驶来的列车打断了目黑莲的疑问,道枝站起身:“我明天再来,哦,对了,我只有一周的时间。”

“没关系的,小理也是下周放暑假。”

“这就好。”道枝点点头,“方便办转学手续。”

他上了车,从窗户中,他与目黑莲对视,列车启动,视野中目黑莲的身影越来越小,道枝眨眨眼,已经看不见了,他寻个位置坐下,时间已晚,车上只有他自己,像他去找目黑莲的那个晚上。

他给人做枪手,赚了一笔钱,看着画廊上署着别人名字的画,道枝面无表情收了钱离开,等红绿灯时面前一个女性omega推着婴儿车走过,耳边划过小理尖利的哭声和目黑莲的轻哄声。

不自觉,他转过一条又一条街,等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,走到从前的楼下,那辆被松野轻松划下过一道痕迹的车还未喷漆,也许车主只是想讹钱,看起来停了很久了,落了一层灰,开车不如乘电车省钱,车主也懂得。

道枝按下电梯,数字一个一个跳,和他的心跳对应,终于走到门前,他敲了敲,陌生的男人开了门,是个omega。

没我好看,道枝带着敌意想,他问:“目黑莲在不在。”

omega摇摇头,“不认识,我刚搬来。”

道枝僵住,调动全身肌肉挤出一个微笑,“不好意思,打扰了。”


原来他们已经分手,道枝想,是不应当再和前任联系、讲述自己已经搬家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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